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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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村長九點半喊人, 到十點鐘的時候整個村大隊外面的小廣場已經站滿了人，人群甚至延伸到了外面黑泉旁邊的馬路上了。
等村長重新說了一下情況，並且讓大家現場舉手時。剛才看著好像很多人反對的現場，最後卻只有一百來人舉手, 而那些無一例外幾乎全部都是村子每年只負責拿糧食拿錢, 但卻完全不幹活的那些貧困戶們，有些則是他們兄弟姐妹們。
而其他的大部分村民, 都是毫不猶豫投了讚同票。
這幾年因為村子在分糧分錢時, 總是給一點力都沒有出的那幾十戶也分跟他們一樣的錢和糧，他們心裏早就不舒服了。甚至往年的時候, 因為這事大家也跟村子反映過吵過架。此刻難得村子今年真的改變了, 他們高興都來不及了，他們怎麽可能會反對。
“跟我想的一樣, 果然九成以上的人都是同意的。”
“這種事情早就應該改了，給那些完全癱了的人分一點點糧食我不反對，照顧那些沒有父母確實不能幹活的小不點, 我也可以同意。但那些一只腳瘸了的, 他就真的一點活都不能幹了嗎？”
“確實, 還有死了孩子的老李家。剛剛沒了孩子時，他們家確實困難。但現在他家孫子都十二歲了，還不能幹活嗎？”
“對, 其實早幾年前村子就應該這麽幹了。”
“還有那幾個四五十的老光棍，他們是沒老婆和爸媽了, 但他們自己沒手沒腳嗎？四五十就讓村子養, 就天天裝病不出門, 簡直了！”
“是啊，我們一年拼死拼活才賺幾十塊, 他們什麽都不幹每年村子裏也給他們發幾十塊，這天理何在！”
“幸虧村長聽了我們的話，今年終於改政策了。”
“是啊，能者多勞，不勞動就沒有飯吃，這多簡單的道理啊。又不是讓他們幹什麽重活，給村子掃掃地，倒倒垃圾，撿撿麥穗，清理一下河道什麽的，有那麽難嗎？”
眾人舉著手議論紛紛著，站在人群裏面的李大貴他們臉色鐵青。
舉手讚同新分紅制度的現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而反對的現場卻只有他們這些貧困戶自己的，以及他們最親近的兄弟姐妹們。
聽著現場大家毫不客氣的吐槽和議論，看著周圍的大家一點都不講究往日情面的無情嘴臉。
最後在前面的老村長拿著話筒，直接宣布這個新分紅制度正式確定，以後都不會改變後。
在老村長說話，底下的眾人都拍手讚同時。臉色鐵青的李大貴，慢慢的在自己孫子的拉扯下轉過了身子，然後跟自己的孫子一點點的擠出了現場的人群。
他家他老婆早就過世了，他兒子也生病走了很多年了。那個狼心狗肺的兒媳婦，也跑了很多年了。
這麽多年來，都是他一個人辛辛苦苦把自己的孫子拉扯長大的。
往年的時候即便辛苦，但有村子分的糧食和錢，他緊吧緊吧也是可以生活的。
但現在，村子裏卻卡著這錢，說要一個月給他們一次。
他們還說，要讓他們幹活，如果不幹活，就不給他們糧食。
想到他都五十六歲了，還要去村子裏掃地撿垃圾，他就感覺村委會的那些人，還有剛才舉手了那些村民，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想到自己的孫子，才十來歲的年紀，就要跟著自己去吃苦。
走著走著，五十來歲感覺生活太不容易的老人家，就拉著自己的孫子，默默流起了眼淚來。
哭著哭著想起自己今天一時沖動還直接在大隊門口揪住了村長的衣領子，還狠狠的掐了一下對方的脖子。想到以後，他就哭的更加不能自己了。
“爺爺你別哭，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賺很多很多錢，肯定讓所有看不起我們的人都後悔！！”
十來歲的李二蛋其實並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了，但看到一直照顧自己的爺爺突然的哭了起來，他就踮起腳尖笨拙的伸出手去安慰對方了。
“嗯，二蛋乖，以後爺爺就靠你了。”
鼻涕眼淚一把抓的老人，轉頭狠狠的看看後面。最後即便無奈，他也只能暫時拉著自己的孫子先回去了。
剛才因為打架的事情，他沒有領到這個月的糧食，現在再去領也不合適了。他打算傍晚的時候再去領，那個時候應該就方便了。
*
村子的最新分糧政策，很快就完全的確定了。
之後沈大山就催促著，加快了所有的流程。
因為分糧時，需要很多的人。所以很快村子六個知青全部都被征用了，甚至連讀過書的沈春花，沈臘梅，沈阿萍三人，都被副隊長叫著給大家對工分了。
沈村長這一支，因為出了一個沈春花的父親和她當公社社長的小叔叔，所以都格外的註意孩子的教育問題。
像沈春花他們姐們三人，就是他們村子難得讀了過的女孩子。甚至現場很多幫忙的沈家年輕後生，也都是讀過幾年書的。
反正到了現在，村子的大家拿著手上的工分卡跟他們一起核對時，表情都是羨慕又欣賞的。
有些帶著孩子的，甚至都在現場教育孩子，說要向她們學習什麽的。
“……”
轉頭看看才初中畢業，就跟她們坐在一起沈春花等人，手上拿著工分記錄本子的薛倩倩無奈的笑笑。
隨即她就拋出腦袋裏不好想法，認認真真的跟前面的村民核對起來。
幾個年輕的姑娘跟著村裏的財務和出納，都在大隊門口的長桌子上，跟大家一起核對數據。
她們的面前，都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小算盤，據說那個玩意是村長去附近的小學專門借的。
剛剛拿到那個東西時，沈春花其實是懵逼的。
但在嘗試著打了兩下，慢慢的原主的記憶全部都回來後，漸漸的沈春家就找到感覺越打越快了。
而看著算盤打的越來越快沈家三姐妹，坐在他們前面的薛倩倩和何四妹稍微的楞了一下，隨即也下意識的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她們在核對數據，因為工分的重要性，基本都是一家工分來回對三遍，最後才到出納財務那裏的。
等坐在最靠近門口出納和財務最終核對完數據並且做好登記後，最後這個數字就會給到後面的副隊長那裏。
作為副隊長的沈建國這時也會自己做一個記錄，然後就把條子給到後面的趙麟，韓大東他們。
趙麟韓大東等人拿到條子後，就會帶著跟了一路的村民去裏面領東西。
不管是要糧食還是要糧票和錢，這個時候基本都是村民說了算。
而等村民確定好了自己想要的種類了，再次拿到條子的民兵連長就會帶幾個身體健壯的村民去裏面拉糧食或者拉粗面白面等東西。
那些想要錢的，則是去沈隊長那裏去領錢或者領同等面值的糧票油票等東西。
而這次坐在沈老隊長身邊幫忙的，依舊是身體看著比較單薄的蘇陳年和楊子楓，當然還有一個剛剛生完孩子沒多久的婦女主任。
大家登記的登記，給錢的給錢，分糧票的分糧票，拉東西的拉東西的。
因為村子已經這樣分糧食很多年了，所以一切看似慌亂，但內裏其實挺有條理的。
所以後面等管著他們村子的陳書記，自己騎著自行車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一派欣欣向榮的場景。
“怎麽樣六叔，今年的分紅還滿意嗎？”、
四十歲的陳書記，把車子停穩後，就開始向附近村民打聽起來。
陳書記看著單薄和憔悴，但眼睛卻炯炯有神的。
他負責這個村子已經五年多了，這裏的所有村民他幾乎都能叫上名字。此刻在問話時，他臉上的表情也是要多和藹可親就多和藹可親。
“滿意滿意，今年比去年都多了三十塊呢！”
不管他多和藹可親，村民看到他其實都有些緊張的。
但等真正的說起今年的分紅了，推著一個小架子車，拉著五袋子粗面和兩桶油。手上緊緊拿著一個紅布袋子的村民，還是不自覺的樂呵起來。
“今年真的比往年多了？”
其實村子今年的收入情況，陳州心裏跟明鏡子似的。但看著一臉笑容的沈家村村民，他還是忍不住微笑著再次確認起來。
“是的陳書記，今年我們家家戶戶的收入幾乎都過一百塊了。家裏勞動力多的，有人家還分到一百五十塊了。”
“是啊陳書記，我家就是一百五十塊，哈哈！”
“陳書記你來了啊，你吃午飯了嗎？需要我去裏面叫沈隊長嗎？”
“別，我過來是幫忙的，可不是過來給大家添麻煩的。看到你們這邊分糧分的井然有序的，我心裏就開心了。大家好好分糧，千萬不要鬧啊。”
“不鬧，不鬧，我們村子文化人多，怎麽會鬧呢。”
陳州算是直接負責整個沈家村的，在跟他老鄉攀談時，不少活躍的村民已經圍住了他，何樂樂跟他攀談起來了。
地上那幾灘鮮血，早就被大家踩得沒影了。
早晨跟十隊人打架的一隊人，現在早就領完糧食回家了。輪到沈村長所在的十小隊，可能要到晚上了。
反正此刻，等年輕的陳書記過來了，村子裏就是一片的和睦和熱鬧。
今年沈家村的收成確實比往年好多了，很多的村民都要了的面和油，也有人選擇了村子前一陣打的肉。當然那麽多的錢，大家也不可能全部都要吃的。
很多人都是留了一大半換成錢，一小部分換糧食了。甚至有些人家，還給家裏換了難得布票和肉票米票，打算到時拿著這些錢和票據去市裏的大百貨公司。
現在這個年代，一般工人的月工資大多是二十塊到四十塊之間，極少是低於或者高於這個數字的。而普通村民平均下來的月工資基本是在七元到九元之間。
就是周圍的大家，一年分紅時，大部分一次只能領八十到一百一之間，幾乎很少能超過一百一的。有的時候收成不好了，扣除了給國家交的糧食，一年到頭大家可能才七八十塊。
但今年沈家村的分紅普遍超過一百塊了，多的已經超過一百五了。
所以這個時候，等陳書記跟外面大家聊完了，再去裏面幫忙時，看到幾乎全部都是臉上真的掛著開心笑容的村民們。
中間的時候，陳書記也專門的註意過那些孤寡村民和貧困戶們的反應。
見大家一次性領一年的，他們這次只能拿八九塊。
很多村民即便看著臉色不太好，但也沒有大鬧。
感覺到欣慰，陳書記還抓著那些村民的手，跟他們專門的解釋了一下。
說的就是，村子這個政策他會一直盯著。只要大家簡單的給村子幹一點點活，他就督促村子每月把糧食和錢準時的發給他們，絕對不會拖欠等等。
“明白，明白，陳書記你放心，我們會聽話的，會好好的服從村子管理的。”
老村長就在旁邊坐著呢，今天早晨他就算挨打了，也沒有改變這個分配制度。
明白這事情是改不了，即便心裏郁悶。但在公社書記的面前的村民們還是認真的點著頭，沒有真正說一句不滿的話。
而見沈家村村民的覺悟這麽高，今天專門騎了一個小時自行車下來的陳書記，算是真正的完全放心了。
快晚上的時候，看到幾個頭上貼紗布的。
等知道他們都是被沈阿貴家的大黃牛給撞傷了後，他稍微的楞了一下，隨即就微笑著沒有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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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九點半喊人, 到十點鐘的時候整個村大隊外面的小廣場已經站滿了人，人群甚至延伸到了外面黑泉旁邊的馬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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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他的大部分村民, 都是毫不猶豫投了讚同票。
這幾年因為村子在分糧分錢時, 總是給一點力都沒有出的那幾十戶也分跟他們一樣的錢和糧，他們心裏早就不舒服了。甚至往年的時候, 因為這事大家也跟村子反映過吵過架。此刻難得村子今年真的改變了, 他們高興都來不及了，他們怎麽可能會反對。
“跟我想的一樣, 果然九成以上的人都是同意的。”
“這種事情早就應該改了，給那些完全癱了的人分一點點糧食我不反對，照顧那些沒有父母確實不能幹活的小不點, 我也可以同意。但那些一只腳瘸了的, 他就真的一點活都不能幹了嗎？”
“確實, 還有死了孩子的老李家。剛剛沒了孩子時，他們家確實困難。但現在他家孫子都十二歲了，還不能幹活嗎？”
“對, 其實早幾年前村子就應該這麽幹了。”
“還有那幾個四五十的老光棍，他們是沒老婆和爸媽了, 但他們自己沒手沒腳嗎？四五十就讓村子養, 就天天裝病不出門, 簡直了！”
“是啊，我們一年拼死拼活才賺幾十塊, 他們什麽都不幹每年村子裏也給他們發幾十塊，這天理何在！”
“幸虧村長聽了我們的話，今年終於改政策了。”
“是啊，能者多勞，不勞動就沒有飯吃，這多簡單的道理啊。又不是讓他們幹什麽重活，給村子掃掃地，倒倒垃圾，撿撿麥穗，清理一下河道什麽的，有那麽難嗎？”
眾人舉著手議論紛紛著，站在人群裏面的李大貴他們臉色鐵青。
舉手讚同新分紅制度的現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而反對的現場卻只有他們這些貧困戶自己的，以及他們最親近的兄弟姐妹們。
聽著現場大家毫不客氣的吐槽和議論，看著周圍的大家一點都不講究往日情面的無情嘴臉。
最後在前面的老村長拿著話筒，直接宣布這個新分紅制度正式確定，以後都不會改變後。
在老村長說話，底下的眾人都拍手讚同時。臉色鐵青的李大貴，慢慢的在自己孫子的拉扯下轉過了身子，然後跟自己的孫子一點點的擠出了現場的人群。
他家他老婆早就過世了，他兒子也生病走了很多年了。那個狼心狗肺的兒媳婦，也跑了很多年了。
這麽多年來，都是他一個人辛辛苦苦把自己的孫子拉扯長大的。
往年的時候即便辛苦，但有村子分的糧食和錢，他緊吧緊吧也是可以生活的。
但現在，村子裏卻卡著這錢，說要一個月給他們一次。
他們還說，要讓他們幹活，如果不幹活，就不給他們糧食。
想到他都五十六歲了，還要去村子裏掃地撿垃圾，他就感覺村委會的那些人，還有剛才舉手了那些村民，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想到自己的孫子，才十來歲的年紀，就要跟著自己去吃苦。
走著走著，五十來歲感覺生活太不容易的老人家，就拉著自己的孫子，默默流起了眼淚來。
哭著哭著想起自己今天一時沖動還直接在大隊門口揪住了村長的衣領子，還狠狠的掐了一下對方的脖子。想到以後，他就哭的更加不能自己了。
“爺爺你別哭，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賺很多很多錢，肯定讓所有看不起我們的人都後悔！！”
十來歲的李二蛋其實並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了，但看到一直照顧自己的爺爺突然的哭了起來，他就踮起腳尖笨拙的伸出手去安慰對方了。
“嗯，二蛋乖，以後爺爺就靠你了。”
鼻涕眼淚一把抓的老人，轉頭狠狠的看看後面。最後即便無奈，他也只能暫時拉著自己的孫子先回去了。
剛才因為打架的事情，他沒有領到這個月的糧食，現在再去領也不合適了。他打算傍晚的時候再去領，那個時候應該就方便了。
*
村子的最新分糧政策，很快就完全的確定了。
之後沈大山就催促著，加快了所有的流程。
因為分糧時，需要很多的人。所以很快村子六個知青全部都被征用了，甚至連讀過書的沈春花，沈臘梅，沈阿萍三人，都被副隊長叫著給大家對工分了。
沈村長這一支，因為出了一個沈春花的父親和她當公社社長的小叔叔，所以都格外的註意孩子的教育問題。
像沈春花他們姐們三人，就是他們村子難得讀了過的女孩子。甚至現場很多幫忙的沈家年輕後生，也都是讀過幾年書的。
反正到了現在，村子的大家拿著手上的工分卡跟他們一起核對時，表情都是羨慕又欣賞的。
有些帶著孩子的，甚至都在現場教育孩子，說要向她們學習什麽的。
“……”
轉頭看看才初中畢業，就跟她們坐在一起沈春花等人，手上拿著工分記錄本子的薛倩倩無奈的笑笑。
隨即她就拋出腦袋裏不好想法，認認真真的跟前面的村民核對起來。
幾個年輕的姑娘跟著村裏的財務和出納，都在大隊門口的長桌子上，跟大家一起核對數據。
她們的面前，都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小算盤，據說那個玩意是村長去附近的小學專門借的。
剛剛拿到那個東西時，沈春花其實是懵逼的。
但在嘗試著打了兩下，慢慢的原主的記憶全部都回來後，漸漸的沈春家就找到感覺越打越快了。
而看著算盤打的越來越快沈家三姐妹，坐在他們前面的薛倩倩和何四妹稍微的楞了一下，隨即也下意識的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她們在核對數據，因為工分的重要性，基本都是一家工分來回對三遍，最後才到出納財務那裏的。
等坐在最靠近門口出納和財務最終核對完數據並且做好登記後，最後這個數字就會給到後面的副隊長那裏。
作為副隊長的沈建國這時也會自己做一個記錄，然後就把條子給到後面的趙麟，韓大東他們。
趙麟韓大東等人拿到條子後，就會帶著跟了一路的村民去裏面領東西。
不管是要糧食還是要糧票和錢，這個時候基本都是村民說了算。
而等村民確定好了自己想要的種類了，再次拿到條子的民兵連長就會帶幾個身體健壯的村民去裏面拉糧食或者拉粗面白面等東西。
那些想要錢的，則是去沈隊長那裏去領錢或者領同等面值的糧票油票等東西。
而這次坐在沈老隊長身邊幫忙的，依舊是身體看著比較單薄的蘇陳年和楊子楓，當然還有一個剛剛生完孩子沒多久的婦女主任。
大家登記的登記，給錢的給錢，分糧票的分糧票，拉東西的拉東西的。
因為村子已經這樣分糧食很多年了，所以一切看似慌亂，但內裏其實挺有條理的。
所以後面等管著他們村子的陳書記，自己騎著自行車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一派欣欣向榮的場景。
“怎麽樣六叔，今年的分紅還滿意嗎？”、
四十歲的陳書記，把車子停穩後，就開始向附近村民打聽起來。
陳書記看著單薄和憔悴，但眼睛卻炯炯有神的。
他負責這個村子已經五年多了，這裏的所有村民他幾乎都能叫上名字。此刻在問話時，他臉上的表情也是要多和藹可親就多和藹可親。
“滿意滿意，今年比去年都多了三十塊呢！”
不管他多和藹可親，村民看到他其實都有些緊張的。
但等真正的說起今年的分紅了，推著一個小架子車，拉著五袋子粗面和兩桶油。手上緊緊拿著一個紅布袋子的村民，還是不自覺的樂呵起來。
“今年真的比往年多了？”
其實村子今年的收入情況，陳州心裏跟明鏡子似的。但看著一臉笑容的沈家村村民，他還是忍不住微笑著再次確認起來。
“是的陳書記，今年我們家家戶戶的收入幾乎都過一百塊了。家裏勞動力多的，有人家還分到一百五十塊了。”
“是啊陳書記，我家就是一百五十塊，哈哈！”
“陳書記你來了啊，你吃午飯了嗎？需要我去裏面叫沈隊長嗎？”
“別，我過來是幫忙的，可不是過來給大家添麻煩的。看到你們這邊分糧分的井然有序的，我心裏就開心了。大家好好分糧，千萬不要鬧啊。”
“不鬧，不鬧，我們村子文化人多，怎麽會鬧呢。”
陳州算是直接負責整個沈家村的，在跟他老鄉攀談時，不少活躍的村民已經圍住了他，何樂樂跟他攀談起來了。
地上那幾灘鮮血，早就被大家踩得沒影了。
早晨跟十隊人打架的一隊人，現在早就領完糧食回家了。輪到沈村長所在的十小隊，可能要到晚上了。
反正此刻，等年輕的陳書記過來了，村子裏就是一片的和睦和熱鬧。
今年沈家村的收成確實比往年好多了，很多的村民都要了的面和油，也有人選擇了村子前一陣打的肉。當然那麽多的錢，大家也不可能全部都要吃的。
很多人都是留了一大半換成錢，一小部分換糧食了。甚至有些人家，還給家裏換了難得布票和肉票米票，打算到時拿著這些錢和票據去市裏的大百貨公司。
現在這個年代，一般工人的月工資大多是二十塊到四十塊之間，極少是低於或者高於這個數字的。而普通村民平均下來的月工資基本是在七元到九元之間。
就是周圍的大家，一年分紅時，大部分一次只能領八十到一百一之間，幾乎很少能超過一百一的。有的時候收成不好了，扣除了給國家交的糧食，一年到頭大家可能才七八十塊。
但今年沈家村的分紅普遍超過一百塊了，多的已經超過一百五了。
所以這個時候，等陳書記跟外面大家聊完了，再去裏面幫忙時，看到幾乎全部都是臉上真的掛著開心笑容的村民們。
中間的時候，陳書記也專門的註意過那些孤寡村民和貧困戶們的反應。
見大家一次性領一年的，他們這次只能拿八九塊。
很多村民即便看著臉色不太好，但也沒有大鬧。
感覺到欣慰，陳書記還抓著那些村民的手，跟他們專門的解釋了一下。
說的就是，村子這個政策他會一直盯著。只要大家簡單的給村子幹一點點活，他就督促村子每月把糧食和錢準時的發給他們，絕對不會拖欠等等。
“明白，明白，陳書記你放心，我們會聽話的，會好好的服從村子管理的。”
老村長就在旁邊坐著呢，今天早晨他就算挨打了，也沒有改變這個分配制度。
明白這事情是改不了，即便心裏郁悶。但在公社書記的面前的村民們還是認真的點著頭，沒有真正說一句不滿的話。
而見沈家村村民的覺悟這麽高，今天專門騎了一個小時自行車下來的陳書記，算是真正的完全放心了。
快晚上的時候，看到幾個頭上貼紗布的。
等知道他們都是被沈阿貴家的大黃牛給撞傷了後，他稍微的楞了一下，隨即就微笑著沒有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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